王战军

摘要：对我国研究生教育研究的现状进行了统计和分析，指出了当前我国研究生教育研究的特点和存在的问题，认为研究生教育研究还比较薄弱，研究成果特别是具有我国特色的研究成果不多。提出应基于我国研究生教育取得的巨大成就和实践经验，加强研究生教育研究，探索教育规律，以服务于研究生教育的改革与实践。

关键词：研究生教育；科学研究；基础理论

研究作者简介：王战军，bob手机在线登陆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北京100081。

一、我国研究生教育研究的现状分析

为深入了解研究生教育研究现状，笔者对2011年和2012年相关文献进行了搜集、筛查和统计分析。首先是经过本领域研究专家调查，初步确定关键词，然后再采用模糊和精确方式进行试检索，最终确定检索的核心关键词为“学位”、“研究生”、“硕士”和“博士”，辅助关键词为“导师”和“学科”。文献来源于中文社会科学引文数据库（CSSCI）、中国知网（CNKI）期刊全文数据库、中国博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中国优秀硕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中国重要报纸全文数据库、读秀图书数据库等专业数据库，以及清华大学图书馆等大型图书馆。通过检索和筛查，2011年、2012年文献数量总计分别为992篇、1254篇。我们从关键词、课题资助、载文期刊、论文作者、发文机构等角度对检索到的文献进行详细的数据统计与分析，发现2011年、2012年发表的各类研究文献中，期刊论文最多，占比超过50%；其次为硕士学位论文，接近40%。从各类文献的数量看，研究生教育的研究成果多以期刊论文的形式公开发表。在学位论文中，硕士学位论文数量远多于博士学位论文。同时，新闻媒体也比较关注研究生教育的改革与实践。

1.关键词统计分析

论文的关键词往往传递了文章的理论基础、关键问题、主要方法与核心观点等方面的信息。统计发现，2011年和2012年类似，“研究生教育”、“学科建设”、“研究生”、“专业学位”等出现频次较高。表1列出了2012年出现频次较高的关键词，显示出这些词语已经成为研究生教育研究领域的常用关键词，与此相关的话题被广泛讨论。

2.课题资助统计分析

2011年的期刊论文中，295篇标注了课题资助，资助项目总数391项，标注资助的论文占45.5%，其中96篇标注了两项及两项以上资助。2012年的期刊论文中，360篇标注了课题资助，资助项目总计494项，标注资助的论文占53.3%，其中134篇标注了两项及两项以上资助。

2011年和2012年，省级的其他专项基金居于各项资助之首，保持在四分之一左右。若加上省级社科基金和自然科学基金，则省级各项基金在资助项目数量上超过了总数的三分之一。2012年，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的比例从2.0%上升到3.6%；受国家社科基金、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中国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学会资助的比例略有下降；受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资助的比例从9.2%上升到15.8%，而校级基金资助的比例与2011年基本持平。

3.载文期刊统计分析

2012年，有84种期刊刊载了研究生教育研究论文，表2列出了发表3篇以上研究生教育研究论文的期刊。《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研究生教育研究》的发文数量高居前两位，三至五名依次为《中国高教研究》、《中国高等教育》、《江苏高教》。上述五种期刊的发文数量的次序与2011年完全相同。2012年，五种期刊合计发文374篇，占总数的55.3%，说明它们已经成为研究生教育研究领域最为重要和稳定的学术论文发表平台。

4.论文作者统计分析

统计表明，从事研究生教育研究的核心作者群正在形成。如果不计署名顺序，2012年，李明磊、王战军、王建华、王顶明等28位作者均单独或合作发表了3篇以上的研究生教育研究论文（见表3）。如果按第一作者发表论文数量统计，2011年，赵世奎、丁雪梅、孙健均发表了3篇及以上的研究生教育研究论文，2012年，王战军、王建华发表论文4篇，段锐等10名作者发表论文都在3篇以上。

5.发文机构统计分析

北京师范大学的发文数量从2011年的13篇增长到2012年的37篇，成为2012年发文最多的机构；华中师范大学的发文数量2012年比2011年增加了8篇，增长了一倍；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华东师范大学2012年的发文数量与2011年相比变化幅度均较小，基本保持稳定。其他机构的发文总数都在20篇以下，两年相比，各有增减。总体上，“985工程”高校和一些非“985工程”师范类高校是研究生教育研究成果的主要生产机构。其他高校也发表了相关文章，但数量较少（见表4）。

二、我国研究生教育研究的特点与问题

从对我国2011年、2012年发表的研究生教育研究文献统计分析看，我国研究生教育研究呈现以下特点：

1．研究范围非常宽泛

从文献的关键词来看，研究范围涉及宏观（如国际、国家、区域）、中观（如院校、学科）、微观（如课程、个体）等各个层次，非常宽泛。在研究内容上，既有研究生教育基本理论研究、研究生培养机制研究、导师队伍研究、招生与就业研究、学风与学术道德研究、学科建设研究、国际比较研究，又有各级管理问题研究、研究生满意度调查、研究生身心健康研究，等等。此外，还有学者从观念、制度、文化等方面对新时期质量保障问题所作的探讨。

2.研究主题越来越明晰

研究主题可以分为研究生教育基本理论、质量保障、bob真人app下载、导师队伍、招生与就业、学风与学术道德、学科建设、各级管理问题、国际比较研究九个专题。总体上看，省域研究生教育和研究生个体层次的研究仍是薄弱环节；不论是学术文章，还是学术著作，多偏重于实践研究，研究成果的学术性和理论性都有待加强。

3.研究主体力量初具规模

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985工程”高校和一些非“985工程”师范高校是研究生教育研究学术成果的主要生产机构，初步形成了以“985工程”院校教育研究机构的学者、研究生院的管理研究人员，非“985工程”师范高校研究人员共同构成的主要研究群体。研究生教育研究的核心作者群正在形成。

4.更加重视调查研究方法

目前，以学生的学习成就为基础的教育质量评价成为一种国际趋势，学情调查、研究生满意度、雇主满意度调查、校友调查等被广泛采用，并发布了大量专题报告。从2012年的国内文献来看，大样本调查、深度访谈等实证方法越来越受到重视。例如，《中国研究生教育质量年度报告（2012）》中的研究生满意度调查，对全国35所不同层次研究生培养单位的研究生进行了大范围的满意度问卷调查，从在读研究生视角审视研究生教育质量。

5.学科建设与发展的关注度最高

2012年对学科建设问题的探讨主要为：①对具体学科的建设与发展问题，如对教育学、教育经济学、教育技术学、马克思主义理论、思想政治理论等学科发展的内外部环境与发展路径问题。②院校层面的学科建设问题，如学科建设与一流大学建设、某院校或某类型院校的学科建设、学科与专业的一体化建设等等。③区域或国家层面的学科建设政策问题，将学科建设放在省域、区域和国家经济社会发展与创新水平提升的角度来观察。④学科评估与评价问题，例如，一流学科评估的理念问题，从国际比较的角度对我国学科的整体实力进行了实证研究。⑤学科的基本理论问题，例如，关于学科的本质、功能、实践的反思，学术共同体建设问题，跨学科与交叉学科发展问题，等等。

6.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成为热点

2012年，对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问题的研究大体分为以下几类：①对工程硕士、教育硕士、法律硕士、工商管理硕士、会计硕士、教育博士、工程博士等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问题的研究。②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宏观政策研究，包括学位点审核制度、专业学位体系建设、质量现状与质量保障等。③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培养模式问题，主要采用案例研究法，探讨了不同类型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特点，以及加强产学研合作等具体的改革设想等等。

7.培养模式与培养机制的研究逐渐深入

2012年，研究者主要探讨了研究生教育投入与成本分担机制、联合培养机制、博士生淘汰机制、学位授权退出机制、导师指导机制、研究生资助机制、研究生教育与职业资格的衔接机制、等等。研究聚焦于bob真人app下载的环节、过程、体制、机制问题，强调对院校、学科的培养特色和实践经验的总结，案例分析与国际比较也更有深度，为bob真人app下载模式和培养机制改革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新观点。

我国研究生教育研究虽然有了较大进展，但是也还存在着诸多问题：①从体系而言，省域研究生教育和研究生个体层次的研究仍是薄弱环节。②合作紧密的研究团队较少，跨单位的合作研究较少，核心作者人数不多，专职从事研究生教育研究的人员更少。③各种基金资助项目仍然较少，尤其是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家社科基金（含教育科学规划基金）等高水平基金资助的项目更少，如2012年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的项目只占总资助项目的3.6%，国家社科基金资助项目的比例为6.7%。④学术话语体系有待规范。从关键词的标注情况来看，大量的关键词含义宽泛，某些研究术语的使用也较随意，需要在今后的研究中逐步规范。

三、加强研究生教育研究，探索教育规律，适应时代需求

国内外形势的深刻变化，日益凸显研究生教育的战略地位。2013年，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印发了《关于深化研究生教育改革的意见》，对研究生教育进行综合改革，这意味着我国研究生教育将进入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这也更加凸显了研究生教育研究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中国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学会会长赵沁平院士指出，“由于历史原因，长期以来研究生教育研究一直是高等教育研究中的一个短板，专门研究者极少，研究成果，特别是实证研究成果不多，这与我国蓬勃发展的研究生教育实践形成鲜明对比。如不尽快加强研究，形成符合我国国情的研究生教育学理论体系，必将影响我国研究生教育向更高水平、更高质量的提升。”《关于深化研究生教育改革的意见》的出台为研究生教育研究工作提供了机遇与空间，研究生教育的实践发展也对研究生教育研究工作提供了研究沃土，现代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为研究工作的开展提供了有力支撑。

1.加强研究生教育基本理论研究，探索研究生教育基本规律

目前，研究生教育学还没有形成完整的理论体系，研究理论大部分都是套用高等教育学的理论，尤其欠缺对研究生教育规律的研究。研究生教育首先要遵循教育的普遍规律，即研究生教育必须要与社会发展相适应的规律和研究生教育必须要与研究生身心发展相适应的规律，其次要遵循研究生教育的特殊规律。

研究生教育的普遍规律要与研究生教育的特殊规律相结合。从研究生教育的内部规律来看，研究生教育的对象不仅与本科生不同，而且不同的研究生个体学历背景、实践经历、年龄等也各不相同。所以说，研究生身心的特点更具复杂性和多样性。研究生教育与研究生身心发展相适应，就是要准确认识研究生的身心特点，因材施教，在培养过程中最大限度地激发学生潜能的发挥。研究生教育发展要与社会发展相适应是研究生教育的外部规律。如何改善培养条件，以适应研究生身心发展；如何确定研究生教育规模与结构，以更好地满足社会的需求；如何创新研究生培养机制，以提高研究生的学习效果；如何建立研究生教育内部、外部质量保障体系，以保障和提高研究生教育质量；如何通过bob真人app下载、科学研究、文化传承与创新，使研究生教育在服务社会需要的同时，引领社会文化的发展等都是研究生教育基本规律研究中的关键问题。

2.加强研究生教育理论研究，服务于研究生教育改革与创新实践

研究生教育改革与创新要以服务需求、提高质量为主线。通过改革与创新，实现四个方面的转变：①研究生教育发展方式转变，即从注重规模发展切实转变为注重质量提升；②研究生教育类型结构转变，即从以学术学位为主切实转变为学术学位与专业学位协调发展;③研究生培养模式转变，即从注重知识学习切实转变为知识学习和能力培养并重；④质量评价转变，即从注重在学培养质量切实转变为在学培养质量与职业发展质量并重。

研究生教育理论研究要立足于研究生教育改革与创新的实践，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立足于实践，服务于实践，通过理论研究来解决改革过程中存在的和可能存在的问题。适应和满足社会发展的需求，提高研究生教育质量不仅是研究生教育的任务，也是研究生教育研究的出发点和归宿。

加强顶层设计与“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将成为我国研究生教育发展的重要途径。我国研究生教育虽然取得了巨大进展，但是主动服务国家大局的体制机制仍不完善，培养模式与经济社会发展的多样化需求还不适应，学生创新和实践能力尤为不足，制约培养质量提升的深层次障碍有待破除。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满足经济社会发展的多样化需求，全面提高研究生教育质量是研究生教育最核心、最紧迫的任务。这些都必将成为我们进一步开展研究生教育理论研究的沃土。因此，在深化改革的过程中，我们一方面要继续进行实践探索，另一方面要加强理论研究，从研究生教育规律出发，从战略和全局的高度进行顶层设计，为科学决策提供有力保障，推进综合改革的顺利进行。

3.学习借鉴多学科研究成果和国内外经验，全面深入开展研究生教育研究

获取信息是克服人类“无知”的唯一途径，不过信息搜寻是要花费代价的。其中既有时间成本，也有人力成本和物力成本等。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尤其是网络的发展，使得研究生教育研究者可以方便快捷地获取各种信息，信息的缺乏不再是研究生教育研究的障碍。现代网络技术可以使全世界的研究生教育研究资源汇成一个信息海洋，供广大研究者共享。这不仅大大节约了信息获取的成本，而且信息透明度增加，信息的可靠性增加。

现代信息技术在科学领域的广泛应用，尤其是数字技术的进步与普及对人文科学和人文知识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改变了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技术和手段。在信息技术的支撑下，人文知识的获取、分析、集成和展示都发生了重大变化。目前，越来越多的图书馆以及大学科研机构实现了人文资料的数字化和网络化，建立了大量的人文主题网站、专题数据库，并向大众开放。研究者可以通过软件工具和平台对图书、报纸、期刊、照片、绘本、视频等资料进行组织、标引、检索和利用。信息科学技术的应用保证了研究工作的持续性、一致性和高效性，极大地便利并促进了研究生教育研究工作的开展。

研究生教育研究不仅仅需要教育学的知识，如在思辨研究中需要哲学和政治学，定量研究中离不开数学和统计学，在研究生培养中则涉及到心理学和行为学，科学研究中蕴含着伦理学，而作为一项社会活动，研究生教育研究肯定离不开社会学、经济学、法学，等等；同样，作为一项管理活动，管理学是研究生教育研究的必备知识。研究生教育研究不仅要依赖多学科、交叉学科的研究成果，同时还要借鉴国内外研究生教育研究成果和经验。通过全面深入开展研究生教育研究，经过若干年全国研究生教育研究者的共同努力和潜心研究，有望构建研究生教育学。

研究生教育站在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研究生教育研究也面临着新的挑战。因此，全国研究生教育研究者和同一战线上的学者、管理者、研究生等要加强责任心和使命感，共同加强研究生教育基础理论研究，探索研究生教育规律，促进研究生教育改革与发展，建立我国研究生教育学理论体系，形成具有世界水平、中国特色的研究生教育学。

（选自《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14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