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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变化在21世纪主导着灾害的格局[1]。由气候变化导致的气候灾害给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带来巨大的代价,不仅给相关受灾国家的生命、财产、环境、旅游资源等在内的利用价值造成不可逆转和永久性的损失损害,甚至还可能会引发全球范围的能源短缺以及经济和政治动荡。其中,以广大发展中国家遭受的损失损害最为突出。环境无国界,气候灾害所致损失损害具有显著的全球性。鉴此,如何加强气候灾害防治之能力建设并进一步完善气候灾害防治之国际环境法机制成为摆在人类面前亟待解决的、关乎人类持续存在和发展的关键问题。
An Analysis of the International Environmental Law Mechanism for Climate Disaster Prevention and Contr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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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极具突发性、多样性和极端性的气候灾害造成的损失损害已严重威胁到人类的持续生存和可持续发展。迄今,国际社会虽然对于气候灾害防治的重视程度在不断提高,十分注重气候灾害的预警与防御、国际协作等机制的构建,但于应对气候变化之不利影响尤其是气候灾害所致损失损害的防治上,在相关政府间应对气候变化进程的统筹协调、系统性和执行力、资金支助以及“南北合作”的主导性等方面存在着明显的局限性。对此,国际社会应以预防原则为圭臬,以“华沙机制”为中心,加强国家之间以及相关国际组织间的协调,细化“华沙机制”的相关规定,并于气候变化所致损失损害责任范畴内加强气候灾害防治之能力建设,以切实推动气候灾害防治之国际环境法机制的进一步完善。Abstract: The loss and damage caused by extremely sudden, diverse and extreme climate disasters have seriously threatened the sustainable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of human beings. So far, though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has been paying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to the prevention and control of climate disasters, and has attached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establishment of mechanisms such as early warning and defense of climate disasters, and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it is still difficult to deal with the adverse effects of climate change, especially the prevention and control of loss and damage caused by climate disasters. On the other hand, there are obvious limitations in the overall coordination, systematization and execution, financial support and the dominance of “North-South cooperation” among relevant intergovernmental processes in addressing climate change. In this regard,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should take the precautionary principle as the standard, take Warsaw International Mechanism on Loss and Damage as the center, strengthen the coordination between countries and relevant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 refine the relevant provisions of Warsaw International Mechanism on Loss and Damage , and deal with the loss and damage caused by climate change, strengthen the capacity building of climate disaster prevention and control within the scope of compensation responsibility of loss and damage caused by climate change, so as to effectively promote further improvement of the international environmental law mechanism for climate disaster prevention and control.注释:1)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L.67)《2015—2030年仙台减灾框架》,第3页。2) “灾害”(Disaster)的类型有很多种,除了通常意义上所指的“自然灾害”以外,还包括人类活动引起的生物灾害和技术灾害。3) 国际法委员会一读通过的《发生灾害时的人员保护条款草案》中将“灾害”定义为造成广泛的生命损失、巨大的人类痛苦和危难、或大规模的物质或环境损害,从而严重扰乱社会运转的一个灾难性事件或一系列事件;而国际减灾署”则将“灾害”界定为:使社区或社会的正常运行出现剧烈改变的可能导致生命损失、损害或其他健康影响、财产损害、社会和经济破坏或环境退化的过程、现象或人类活动。4) 应当认为“气候极端事件”(climate extremes)是“极端天气事件”(extreme weather events)及“极端气候事件”(extreme climate events)的总称,包含“极端”和“缓发”两个维度。“极端天气事件”与“极端气候事件”的区别在于时间尺度的不同,前者通常发生于不到一天至几周的时间范围内,而后者则发生在更长的时间尺度上。当“极端天气事件”(例如干旱或降水频率和强度)持续一定的时间,如某个季节,它可归类于一个“极端气候事件”,特别是如果该事件产生一个平均极值或总极值(如某个季节的干旱或暴雨)。从这个角度来说,“气候极端事件”包含“极端”(extreme weather)和“缓发”(slow-onset)两个维度。5)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L.67)《2015—2030年仙台减轻灾害风险框架》,第6页。6) “国际减灾十年”是由原美国科学院院长弗兰克·普雷斯博士于1984年7月在第八届世界地震工程会议上提出,此后这一计划得到了联合国和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联合国分别在1987年12月11日通过的第42届联大169号决议、1988年12月20日通过的第43届联大203号决议以及经济及社会理事会1989年的99号决议中都对开展国际减灾十年的活动作了具体安排,1989年12月第44届联大通过了经社理事会关于国际减轻自然灾害十年的报告,决定从1990年至1999年开展“国际减轻自然灾害十年”活动,规定每年10月的第二个星期三为“国际减少自然灾害日(International Day for Natural Disaster Reduction)”,2009年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改每年10月13日为国际减轻自然灾害日,简称“国际减灾日”。7) 联大第44届会议文件(A/RES/44/236)《国际减少自然灾害十年国际行动纲领》,第208页。8) 气候变化仅为导致灾害风险潜在因素之一。其他诸如贫穷和不平等现象、无序快速城市化和土地管理不善造成的后果以及造成问题复杂化的各种因素,如人口变化、制度安排薄弱、非风险指引型决策、缺乏对减少灾害风险私人投资的规章和奖励办法、复杂的供应链、获得技术的机会有限、自然资源的不可持续使用、不断恶化的生态系统、大流行病和时疫等都可能导致灾害发生。尽管如此,一些灾害的强度越来越大并因气候变化而更加严重。9) 联大第44届会议文件(A/RES/44/236)《国际减少自然灾害十年国际行动纲领》,第208页。10) 联大第44届会议文件(A/RES/44/236)《国际减少自然灾害十年国际行动纲领》,第209页。11) 减少灾害问题世界会议报告(A/CONF.172/9)《建立一个更安全的世界的横滨战略:防灾、备灾和减轻自然灾害的指导方针及其行动计划》;减少灾害问题世界会议报告(A/CONF.206/6)《兵库宣言》《2005—2015年兵库行动纲领:加强国家和社区的抗灾能力》;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L.67)《2015—2030年仙台减灾框架》。12) 《2030年议程》目标9“建设具有韧性的基础设施”;目标11“建设包容、安全、韧性和可持续的城市与居住区”;目标13“采取紧急行动应对气候变化及其影响”。13) 联大第70届会议文件(A/70/L.1)《变革我们的世界: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第18−19页、第21页。14)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10)第四章《关于发生灾害时的人员保护》,第14页。15) 联大第75届会议文件(A/RES/75/216)《可持续发展:减少灾害风险》,第4页、第7页。16) 《巴黎协定》第8条:“……二、气候变化影响相关损失和损害华沙国际机制应置于作为本协定缔约方会议的《公约》缔约方会议的权力和指导下,并可由作为本协定缔约方会议的《公约》缔约方会议决定予以强化和加强。三、缔约方应当在合作和提供便利的基础上,包括酌情通过华沙国际机制,在气候变化不利影响所涉损失和损害方面加强理解、行动和支持……”。17) 2005年1月18日—22日第二届世界减灾大会通过的《2005—2015年兵库行动框架:提高国家和社区的抗灾力》。18) 第三届世界气候大会由世界气象组织及其合作伙伴共同组织于2009年8月31日—9月4日在日内瓦召开,来自150多个国家和地区约1 500位与会者将在为期5天的会议上讨论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问题。大会分为专家会议(8月31日—9月2日)和高层会议(9月3日—4日)两部分。专家会议旨在讨论“全球气候服务框架”的具体内容,高层会议主要讨论该框架的实施问题。19) 《日内瓦减灾战略》于1999年7月9日联合国国际减灾十年委员会在日内瓦举办的“国际减灾十年论坛”上通过。20) 受灾国在灾害发生时有责任在其领土上确实保护和协助那些人旨在维护受灾害影响的人的生命和尊严,并保证这些人获得所需要的人道主义援助。这个责任是在受灾国领土内确保生命权的核心。国际法委员会. 发生灾害时的人员保护条款草案案文及其评注. 2014。21) 联合国减灾救灾合作指的是由联合国国际减灾战略系统(ISDR)和人道主义事务协调厅(OCHA)制定协调具体的减灾救灾行动计划,报联合国副秘书长兼紧急救济协调员(ERC)批准,与众多联合国机构开展的协同工作。22) 世界减灾大会即“联合国世界减灾10年会议”,第一届世界减灾大会于1994年5月23日在日本横滨召开,第二届世界减灾大会于2005年1月18—22日在日本神户召开,第三届世界减灾大会于2015年3月18日在日本仙台召开。23) OCHA在第一时间派遣五个联合国灾害与评估协调小组到受灾国家评估受灾程度与所需援助的详情。OCHA还在印尼和斯里兰卡建立人道主义信息协调中心,24小时不间断工作,协调16个联合国机构、18个红十字会与红新月会国际联合会救灾小组、35个国家的军事资源以及160多个国际非政府组织、私营公司、民间社会团体的救灾行动。24)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L.67)《2015—2030年仙台减轻灾害风险框架》,第10页。25) 《2015—2030年仙台减轻灾害风险框架》:为支持对实现本框架成果和目标的全球进展情况进行评估,商定了七个全球性具体目标……这七个全球具体目标是:(a) 到2030年大幅降低全球灾害死亡率,力求使2020—2030年十年全球平均每100 000人死亡率低于2005—2015年水平;(b)到2030年大幅减少全球受灾人数,力求使2020—2030年十年全球平均每100 000人受灾人数低于2005—2015年水平;(c) 到2030年使灾害直接经济损失与全球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下降;(d) 到2030年,通过提高抗灾能力等办法,大幅减少灾害对重要基础设施的损害以及基础服务包括卫生和教育设施的中断; (e)到2020年大幅增加已制订国家和地方减少灾害风险战略的国家数目; (f) 到2030年,通过提供适当和可持续支持,补充发展中国家为执行本框架所采取的国家行动,大幅提高对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合作水平; (g) 到2030年大幅增加人民获得和利用多灾种预警系统以及灾害风险信息和评估结果的几率。26) 联大第75届会议文件(A/75/226)《〈2015—2030 年仙台减少灾害风险框架〉的执行情况秘书长的报告》,第3−4页。27) “灾害风险治理”是指指导、协调和监督减少灾害风险和相关政策领域的机构、机制、政策和法律框架以及其他安排体系以实现透明、包容、集体和高效的善治;而“灾害风险管理”则是指应用减少灾害风险政策和战略来预防新的灾害风险,减少现有灾害风险和管理残余风险,有助于加强复原力和减少灾害损失。28) 应对气候变化的四大基金即由《框架公约》指定的全球环境基金(Global Environment Facility, GEF) 负责运作的气候变化特别基金 (Special Climate Change Fund, SCCF) 和最不发达国家基金 (Least Developed Countries Fund, LDCF) 、《京都议定书》项下的适应基金(Adaptation Fund, AF)和2009年哥本哈根气候大会建立的绿色气候基金(Green Climate Fund, GCF)。29) 联大第44/236号决议《国际减少自然灾害十年》设立“联合国减灾信托基金”(the United Nations Trust Fund for Disaster Reduction),该基金源于各国政府、国际组织和包括私人部门的其他来源提供的自愿捐助并由联合国秘书长经管。30)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L.67)《2015—2030年仙台减轻灾害风险框架》,第22页。31) 联大第75届会议文件(A/75/226)《〈2015—2030 年仙台减少灾害风险框架〉的执行情况秘书长的报告》,第8页。32)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10)第四章《关于发生灾害时的人员保护》,第38−40页。33) FCCC/CP/2013/10/Add.1, P8.34)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L.67)《2015—2030年仙台减轻灾害风险框架》,第5页。35) 联大第70届会议文件(A/70/L.1)《变革我们的世界: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第25页。36) 《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1届缔约方会议文件(FCCC/CP/2015/L.9/Rev.1)《通过〈巴黎协定〉》附件《巴黎协定》,第23页。37) 联大第75届会议文件(A/RES/75/216)《可持续发展:减少灾害风险》,第2页。38) ⑪ 联大第75届会议文件(A/RES/75/216)《可持续发展:减少灾害风险》,第4−5页。39) 联大第76届会议文件(A/RES/76/204)《可持续发展:减少灾害风险》,第8页。40) FCCC/TP/2017/3, P29.41)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L.67)《2015—2030年仙台减轻灾害风险框架》,第6页。42)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L.67)《2015—2030年仙台减轻灾害风险框架》,第6页。43)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L.67)《2015—2030年仙台减轻灾害风险框架》,第15页。44)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L.67)《2015—2030年仙台减轻灾害风险框架》,第22页。45) 联大第75届会议文件(A/75/226)《〈2015—2030 年仙台减少灾害风险框架〉的执行情况秘书长的报告》,第11页。46) “官方发展援助”(Official Development Assistance, ODA)是旨在促进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和福利的政府援助。其有两个来源:联合国专门机构、基金和方案的赠款援助及诸如世界银行和国际农业发展基金(农发基金)等联合国系统贷款机构的贷款。47) 联大第75届会议文件(A/75/226)《〈2015—2030 年仙台减少灾害风险框架〉的执行情况秘书长的报告》,第12页。48) 例如,在2015年尼泊尔地震发生后,支助尼泊尔用于防灾和备灾的官方发展援助资金从2010—2014年平均700万美元增加到2015—2019年的7 050万美元(即2015年戈尔喀地震前后);在泰国2012年大洪水发生后,支助尼泊尔用于防灾和备灾的官方发展援助资金占2010—2019年获得支助总额的近三分之二。49)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项下的减灾信托基金,向符合条件国家提供前期赠款,用于减免他们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到期债务。目前减灾信托基金也存在资金不足的问题,仅有略高于2亿美元,而潜在需求为10亿美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呼吁成员国协助确保这一机制得到充足的资金补充,以便应对当前的危机。50) 国际气候资金在适应领域资助的项目主要分为三个类型:一是宏观政策项目;二是防灾减灾项目;三是公众适应意识提升项目。51) 当前绿色气候资金下设减缓和适应两个资金窗口,致力于在(缓解气候变化领域)能源生产和获取;运输;建筑、城市、工业和设施;森林和土地利用;(适应气候变化领域)健康、食品和水安全;人民和社区的生计;基础设施和环境建设;生态系统和生态系统服务八个部门提供资金支助。52)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L.67)《2015—2030年仙台减轻灾害风险框架》,第21页。53) 所谓“南南合作”(South-South cooperation)是指发展中国家之间分享知识和技术并采取集体行动来应对共同的发展等各种挑战;而“南北合作”(North-South cooperation)则是指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提供资金、技术和能力建设的支持;“三角合作”又称“三方合作”(Triangular Cooperation)作为一种新的、可充分调动多方资源开展气候变化国际合作的模式,于2009年联合国南南合作高级别会议发表的《内罗毕宣言》中被正式提出,是指传统捐助国和多边组织通过提供资金、培训、管理和技术系统以及其他形式的支持促进南南倡议的合作。54) 联大第69届会议文件(A/69/L.67)《2015—2030年仙台减轻灾害风险框架》,第21页。55) FCCC/CP/2007/6/Add.1, P3−7。56) 所谓“气候变化所致损失损害”是指由人类温室气体排放行为引起的气候变化导致的在生命、健康、财产、环境等方面出现的严重威胁国家生存和可持续发展的可避免的或不可避免的、实际的或潜在的不利后果。57) 有学者将“风险预防原则”(precautionary principle)作为国际环境法的基本原则,但实际上“预防原则”包含所谓“风险预防原则”;还有学者将“预防原则”进一步划分为“损害预防原则”(或称“防止原则”, 在英文中表述为“principle of prevention”或“principle of preventive action”或“preventive principle”)和“风险预防原则”,这一划分实则毫无必要。58) FCCC/CP/2013/10/Add.1, P6。59) 第2/CP.20号决定,第8段。60) 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7届缔约方会议文件(FCCC/SB/2021/4)《气候变化影响相关损失和损害华沙国际机制执行委员会的报告》。61) 目前,绿色气候资金在适应气候变化领域下针对建立气候信息系统、气候灾害预警系统、增强建设、加强和扩大复原力和适应能力等项目正在开展针对性的项目合作支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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